提起夜壶,会有许多儿时的记忆挥之不去。夜壶也就是尿壶,而因为北方天寒地冻,男人夜急不肯起床,而用壶“就被解决”而称尿壶为夜壶了,因为“文雅”而泛用于大江南北。能进北方的男人被窝的只有两样,夜壶和女人。所以男人们对夜壶情有独钟,样子千奇百怪,用材极尽奢华,金银铜铁锡不过瘾,关键部位还会用钻石珠宝镶着,甚至会专门整个童儿侍候左右,女人和小孩是绝不能享受夜壶的“美妙”的。而江南的夜壶大多是以陶加釉烧制而成,颜色或绿或黄或绛红,家家户户会有三四个,而也无东北汉子的讲究,男女老少,往往夜急腾身而起,男人大凡站立提壶,女人则蹲坐就壶,睡意朦胧中享受那份欢畅淋漓的感觉,此时最担心的便是雨天脱在床边的半筒雨靴了,往往会不小心错成夜壶,但凡发生此事,也只能咬牙给予否认,哪怕是头上挨“凿栗”,因为传出去可不是光彩的事。小时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后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倒夜壶了,而那时家家户户的粪缸也会集中在村子的某个地方,倒夜壶也成了我们在粪缸地带嬉戏玩耍的一段美好时光。到了多看了几遍《少林寺》后,夜壶就成了练功的水桶了,一手一个,平举着去倒去清洗,清洗完后就晃荡着回,幅度一大,“咣当”两手只剩下两个短短的把,两壶四分五裂掉地下,这下麻烦大了,赶快找家里缺口的,裂缝的弃壶应急,当然免不了的是一顿“海锄”。
夜壶是时代的产物,到了“鼎盛”期,床边开始有床头柜了,那时我们叫“夜壶箱”,
是不是放夜壶的,我也没考证,不过没了几天,就开始流行痰孟罐了,而到了再后来,就是卫生间了,也就再也不用倒夜壶了。
丁蜀这个小镇一直是以陶为业为生的,我89年来丁山工作,那时已很少见厂家生产夜壶了,
不过夏天在窑头火灶,窑工会用刚出窑的夜壶泡浓浓的红茶来解暑解渴,光着脊梁的汉子操把仰脖一阵牛饮,
想来也是欢畅淋漓的吧。而周遭的一些城市也会戏称我们为“宜兴夜壶”,我想也不是尽是贬损,更多的是作为陶这个产业“品牌”效应吧。
到如今,陶制的夜壶已少之又少,做夜壶的艺人也为数不多了,
在上届世界陶艺研究会上,我看到了这最后的夜壶,一个近八十的婆婆,用了不到十分钟,
一口呵成,使一团泥巴变成了一个夜壶,勾起了我儿时的许多趣事,呵呵,最后的夜壶!